下课铃刚刚响起,女孩子就被男孩子拉出了教室。教室前面一个名叫于正原男孩子刚想回头和他们说些什么就被语文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两个人走得很急,柳叶子显得有气无力,完全是被她哥哥拖着走的,差点都没拿上她的书包。
柳叶子兄妹转来的这所学校地处春叶市文化居住区的边缘,很接近工业区,所以说应该算是比较偏僻,学校周围有一些不高的小公寓和小店铺,由于刚上任了新的市长,想必这些建筑也会一点点地拆迁改建吧。
感受到叶子压在肩上的重量越来越大,春树有些担忧地抬头看了一眼随时都会滴下水的阴沉天幕,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本来春树是想要找一个离学校更远的地方,可走出学校没有多远,叶子就从他的身边挣扎起来,把他甩进了一个两栋小楼中间夹着的小巷子。
“呼…呼…”春树爬了起来,也没有在意身上粘上的灰尘,他看着离自己只有两步远的叶子——额头滴着冷汗的她正十分努力让自己不要摔倒——,问自己的妹妹:“已经到极限了吗?”
一滴雨点像是回应般的落在了春树的额头上。
“抱歉了,哥。”
双眼泛出翠绿色光芒的柳叶子用尽最后的理智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毫不犹豫地挥拳打在了春树脸上。
………………………...
…………………………
…………………………
雨还在下着,和几分钟前完全相同。
我尽了自己的最大努力,死死地攥住手中的伞柄,伞柄由于我的汗水变得湿滑,我的指节也捏得发白。看着地上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我有些犯傻,可是腿却不由自主地向那边走去。
快回去!
我一直在向我的双腿发出这样的警告,但似乎什么作用都没有起到——我离柳家兄妹泡在雨水中的身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我能完全看清楚他们两个的样子和他们身上的细节。
柳春树整个人都变形了,奄奄一息,柳叶子手上带着血迹,不省人事。
我真的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是该跑开还是该打电话报警什么的。
雨声越来越大,我就这么撑伞站在雨中,这个偏僻的地方并没有路人路过的声音,我的耳朵中充盈的都是越来越密集的噼噼啪啪的雨点砸在雨伞上的声音
如果说有什么比在这种情况下看到这两个人的这种状态更加令人难以接受的,就是我发现柳春树的血液开始快速蒸发,然后先是脸部恢复了原状,然后胸腔也像充了气一样慢慢鼓了起来,最后是清脆的两声,他的臂骨似乎也接好了。
这…还、还有这种操作?
像是复活了一般的柳春树慢慢地醒来,睁开了眼睛,马上就看到了呆在一旁的我。
四目对视,无语凝噎。
我想此时我的眼神一定是像看怪物一样吧。而柳春树的表情很难捉摸,看起来没有一脸凶相,也没有畏畏缩缩,应该是一种很淡定的表情吧。
我们两个人的对视以柳春树的体力不支而结束(他是一只胳膊支在地上的):“全被你看到了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柳春树这么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看起来身体机能还算比较正常,只不过整个人元气大伤,显得有气无力,这样一来他说出“没办法被你看到了”这样的话之后应该不会杀人灭口的吧。
我突然想到我暑假里总在雨天看到的那一男一女,应该就是他们两个没错了。
柳春树走到柳叶子身边,想把她扶起来,但他努力了半天,柳叶子看似娇弱的躯体却一动也没动。
“劳驾搭把手,我现在实在是……哎呦——”柳春树对我这么说了一半,自己一个用力摔倒了地上。
我向前走了两步,动作十分机械地把柳叶子扶起来,让她靠墙坐着,然后站在她身边撑起了伞。
我的撑伞好像有点蠢,毕竟柳叶子已经全身都在雨水里跑过了,嘛,管她呢。
柳春树靠到了对面的墙上,看着我。
我们就再一次对视了很久,我很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这样直白地问别人的隐私是不是不太好……不对,这是借口吧,我可能并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觉得自己可能陷入了一件麻烦事。
“我很感谢你没有报警或是打急救电话或是别的什么的。”这是柳春树看着我酝酿了半天后开口第一句话。
“我真的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我用干涩的声音回复他
“别误会,别误会,”柳春树慌忙摆手:“我真的很感谢你这么做,其实我们也不想这个样子让你看到,我希望我可以解释一下,我们兄妹真的不是怪物。”
我默许了,于是柳春树十分难看地笑了一下,开始讲述他和他的妹妹的离奇故事。
“就在叶子七岁、我八岁的那一年,我们全家去日本旅游。这本来没什么,旅行中的一切也都很好,只是,在计划中的最后一天的行程中,叶子不小心摔倒了,砸坏了野外小路旁的一个小神祠。你知道的,就是那种还没有小腿高的那种。
“我们全家当时都没在意,我们尽量把小神祠复原,但是没能成功,因为那个神像坏了,断成了两截。于是我们就联系当地有关部门讨论了赔偿的问题,之后就回国了。
“回国后第一个雨天,出事了,当时我们都上小学,但我比叶子高一个年级。当天我在自己的教室里听说叶子她像疯了一样,在班上大喊大叫。于是我就马上去她的班级看她到底怎么样。结果叶子刚一看到我,眼中就开始泛出那种碧绿色的光芒,然后一拳打晕了我。她当时力量不足,还不会打死我。
“当然之后我们把叶子送去了医院,但什么异常都没有检查出来。我想起了叶子打我时眼中的绿光,那绝对不是一般人才有的,我就一口咬定说应该找个懂神学的人来看看。结果那个人说是有什么东西附身了没错,但想要解决问题,还要找到这个东西的源头。全家人想了半天,才想到了叶子在日本砸坏的神祠。
“就这样,我们又回到了日本,找到了被破坏的神祠,还找到了当地的巫师。巫师告诉我们,叶子招惹的是一种叫做‘割爱的常春藤’的神明,被神明附身只有一个可以解除的方法,就是被附身之人必须亲手导致一个自己所爱之人身上出现致命伤,那个人是亲人也好,恋人也好,否则在下雨的时候,被附身之人就会变得疯狂,然后会袭击自己所爱之人。”
说到这儿,柳春树大口喘了两口气,然后又使劲咽了一口唾沫,仿佛在为自己打气一样。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你知道日本爱下雨嘛,就是我们又回到日本的这次,我们的母亲就再也没回来过,我们怕惊动一些不相干的人和媒体之类的,就把母亲悄悄葬在了日本。可是很遗憾,母亲死时,是被叶子在山上打中失足跌落,在一块岩石上摔死的,不算是叶子给母亲带来了致命伤,所以叶子还是没有恢复正常。
“我们又请求巫师的帮助,在我们不断地恳求下,那个巫师给了我们一张符纸,说是吃下整张符纸的人不会被真正地被常春藤的神力打死,那个人会在常春藤停手后快速地恢复,而被神明附身的人因为会虚脱,也就不会进行第二次打击。
“就这样,父亲决定陪母亲,留在了日本,经营着一家由国内迁过去的小公司。而我吃下符纸,和叶子回国了。每到雨天,叶子就要痛打我一次,虽然不会死,但这真的很疼。”
柳春树似乎是说完了,他注视着我,似乎在征求我对这件事的看法。
我该说什么呢?
如果他几十分钟前在教室就这么平铺直叙地告诉我他和叶子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一辈子也不会信的。开句玩笑,就是让柳叶子打死也不会信。
可是我已亲眼见证了柳家兄妹可怕而又悲惨的遭遇,不由得我不信。
举着伞,伞柄冰冷。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在雨伞上,声音大得可怕,即使是不想沾上雨水的我身上也多了不少水渍。
不舒服。
柳春树最后一次向我道谢,没有像往常一样、像我往常看到的那样等柳叶子醒来两人一起走,而是就这么吃力地拖着柳叶子走了。
目送他们远去的我就在那里呆呆地站着。
我是在同情他们吗?还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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